儿时的旧梦,儿时的至美风景

文：深山一草芥

再次来到阔别几十年的，这片年少时最喜欢来的树林中，找寻儿时的旧梦。

在我的老家有一条河，由村南流经村东，再拐至村北，河水在村北由东往西而流，河流基本上三面环村，河水不深，河床很宽，只有在夏季雨水充沛，河流暴涨时才会变得又宽又深。沿河两岸皆是树林，长满了各种树木，在村庄的北面有一片很大的树林，林子里大树参天、杂草丛生，树木丰茂浓密、有高耸参天的杨树，枝条柔美的柳树，浑身带刺的洋槐，叶大如芭蕉扇的梧桐，桑柘、恋子树、古槐等……除了稀有品种北方常见的普通树木在这里都能找到。

地上野花到处盛开，红、黄、蓝、白、紫……五颜六色，争相斗艳，格外美丽。每次来到这里总喜欢采上一些各种各样的花朵，编织成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头上，从心里感觉美滋滋的。蝴蝶在林中翩翩飞舞追逐，蜜蜂忙着采蜜。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声音此起彼伏，有的清脆响亮，有的宛转悠扬，谱就一首鸟儿的大合唱，众多不知名的鸟儿汇聚在这里，有的羽毛光鲜亮丽，有的平淡无奇。

它们或唱或叫，或飞或跳，或来回穿梭忙碌于捉虫，或停立枝头自顾梳理羽毛，也有相互争斗的。它们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这里繁衍生息，幽静、少有人打扰的环境，让鸟儿们把这里视作栖息的天堂。

在树林的西侧，有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小路很窄且长，约有二百米长，两旁全是稠密的紫树槐，两边枝条错综相交，形成穹顶状，仅能容一人行走，要想通过此路，必得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紫树槐枝，略弯腰低头才能过的去，小路的上空被梧桐、杨柳等高大树木的硕大的枝头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阳光，使小路显得更加黑暗阴深。

从小路处穿过稠密交错的紫树槐往西三五米就是荷塘，荷塘和小路一样长，宽不足二十米，盛夏，荷塘一片碧绿，星点绽放的荷花在碧叶的衬托下尤为靓丽显眼，亭亭玉立，白的、粉的、红的，每一枝都惹人倾爱。初出水未绽放的荷花尖上红红的，偶有蜻蜓在上空飞舞盘旋欲立上头。

青蛙则趴在肥大的荷叶上静静地一动不动，似在等飞虫经过，有人稍弄响动便立刻跳入水中，塘中顷刻间一片安宁，唯见圈圈涟漪，听不到一声蛙鸣，站在荷塘边，犹如置身画中，欣赏不够，总想采摘几朵荷花把玩手中，可是荷塘水太深，不敢贸然下水，只好就近采摘靠岸的荷叶，擎在手里或顶在头上当遮阳伞。

荷塘最北端、小路的尽头，便是河流，河水从林间由东向西穿过，把偌大的树林一分为二，分成南北两处，我和小伙伴们来这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跑进河里洗澡、捉鱼，水里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鱼儿成群结队游来游去，在阳光的照射下鳞光闪闪，河水清澈见底，我和小伙伴们蹑手蹑脚来到鱼群必经之处，准备围堵捉鱼。

每当我们要靠近鱼群时鱼儿就四散逃开，手捂下去往往什么都抓不到，螃蟹和小虾喜欢躲在水中的石头下面，倒是很容易抓到，可是我们又不喜欢抓它们，就喜欢那些难捉的漂亮的鱼儿，总想捉一些带回家放缸里养着玩，费半天功夫也没什么大收获，最后能逮着的仅有几条小的可怜小鱼，虽然没什么收获，我们还是乐此不疲的忙着，把河里的水都搅浑了。

在下游洗衣服的女人们见水被搅浑，就轰撵我们到下游去玩，我们被轰撵的在水里稀里哗啦的跑，反而把水搅的更浑了，洗衣服的女人们被气得无计可施，只得作罢，我们却笑的前俯后仰，非常开心。

在水里玩累了，就跑到河北岸沙滩上，趴在那里寻找一种会挖陷阱的小动物，学名好像叫蚁狮，我们这里人叫它沙漏子，因它会挖一个倒锥形的圆坑，像极了计时的沙漏，它躲在陷阱中等待蚂蚁和小飞虫自投罗网，它的藏身之处只要被我们这帮小孩发现了，一准把它陷阱抹平了，它会从沙地里钻出来再挖陷阱，等它再挖好时，我们又给它抹平了，它挖一个陷阱要费好多功夫，在太阳的照射和热沙子的炙烤下，我们撑不了多久就跟它耗不下去了，一个个奔去河南岸避热乘凉。

河的北岸近水处全是沙滩，而南岸则不同，南岸从水边到树林五六米宽岸边全是草地，和城里做草坪一样，这里的草紧贴地皮，永远长不高，我们叫这种草为狗皮草，躺在地上，上面有大树遮荫，身下是松软的草坪，伙伴们在草地上追逐、打滚、嬉戏，而我最喜欢静静的坐在树荫下，望着河中几处小小的沙洲上，苍翠挺拔的芦苇杆上，停立着几只翠鸟，它们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瞅准机会就会箭一般的钻入水中，眨眼间就叼起一条小鱼，还没等人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它已经叼着鱼儿飞远了，速度快的惊人。

翠鸟的外观非常漂亮，我们这里的翠鸟种类羽毛以翠绿色为主，肚皮颜色近似黄杏，鼻喙处有一点红，颜色搭配鲜艳，因为对它的喜爱，特别想能捉上一只，但它太敏锐警觉，不等人靠近已经飞的无影无踪了，自始至终都无法靠近它，更别说捉到它了，每次来河边，也只能遗憾地远远地观望着它们。

这条河、这片树林给我和其他的孩子们的童年平添了色彩，带给我们一个丰富多彩有趣难忘的童年记忆，我们不单单在这里玩耍，春天我们结伴在这里挖野菜，夏天在这里割青草，秋天拿耙子耧枯草落叶，冬天在雪地里拾被风雪打掉的枯木残枝作柴火。

上中学以后，每逢夏秋假期，家里没有农活的时候，我都会拿上两本书，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草木浓密之处，那时候农村人逐渐富裕起来，家里都有了电视机，没有人会再来这里玩耍，整片林子里都那么安静，我就这样听着枝头鸟叫蝉鸣，远处河流潺潺水声，闻着野花散发的淡淡幽香，身旁蝶舞蜂飞，找个石板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坐累了就躺一会，躺累了就趴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光线越来越暗，又累又倦，站起身来，才发现霞染西天，已是日暮黄昏。

这里留有我太多的回忆，如今再来这里，昔日浓密种类繁多的树林，已换成清一色排列成行的杨树，一眼看到边，没有了往日的神秘感，昔日美丽的荷塘也不复存在，整条河也已干涸，鸟儿依旧在，只是叫声听上去有些凄婉，或许是我心情伤感所致吧。

一阵风吹来，树影婆娑，抬头望着寂寥的天空，心中倍感凄凉孤独，儿时的欢声笑语犹存耳边。可如今又怎能与昔日的美景联系在一起，好想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