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文学两种随意
2023/5/11 来源:不详两种随意
作者:宋付刚
淄博,是个裸露的小城。
就像凌乱的街道上落满槐花,就像掉漆的栏杆上粘满灰土,就像老照片显出的那种陈旧和破败感。
可是,淄博人喜欢按自己的生活方式布置自己的家园。在这里盖上一个凉亭,已然显出岁月的印痕;在那里平添一片草坪,草也似乎长的乐哉悠然,和着人们悠闲的生活步调。淄博人说,这能养眼,也能怡性。是的,人们悠然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哪管大城市的光怪陆离,哪管现代化的喧嚣嘈杂。小城就是这样有自己的方式,这样的随意生活。
随意的这样和谐,看不出一点儿矫揉造作的成分。
///
你去田野,这种随意让你惊叹这里人们的另一种审美观念。
这儿刚是一片玉米地,那里就突然多出几畦高粱,一高一矮,相映成趣。这里的人们喜欢给自己平坦的生活添上几笔起伏和波澜,也应有不惊的效果,这就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前面是一片绿油油的平整大地,人们便开玩笑地栽上几棵小白杨,若是成排成列颇也说的过去,可偏偏让这些白杨这儿一棵那里一棵散状分布。他们说。齐了不好看,太墨守成规了,这个世界本来就需要一点不和谐的成分。哲学味甚浓,得反复推敲才能领会深意。
过去,人认为自己是所有一切事物的衡量标准,后来仍认为是这样。今天,淄博人再也不认为自己是任何事物的标准。他们把田野整的看似一团糟,这恰好构成了伟大思想的成就,那是种神奇的成就,甚至看上去是愚笨的,却体现着另一种传统的精华。
葡萄已经挂满枝头,预兆了今年的丰收。仔细望去,园中竟穿插了一排排的黄瓜和西红柿。真佩服他们那精妙的种植经验,劳作累了,顺手有解渴解饿的物事。最妙的莫过于那“万绿丛中一点红”了,几间红瓦小屋如一颗颗鲜艳欲滴的樱桃装点着这片绿色的天地。墙上爬满爬山虎,哪怕在屋檐上也会凭空添上几撮小草在风中舞蹈。这是浑然天成的自然景观,不雕琢,不装饰,赤裸裸地把他的原始气息展现出来,让人有种回归自然的冲动。陶潜“生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也只不过如此罢了。
地沿的斜坡上斑斑驳驳地生长着多样的野草,藤条也好,狗尾也罢,都构筑了一种随手拈来的和谐清丽。偶尔过一条河,几个顽皮的孩子毫无顾忌地同鹅群嬉戏其间。至此我才明白,淄博人仍保留着童心和童趣,毫无忌讳的生活才是他们生活原本的底色。如那个老者,头戴席笠,裸了上身,手执羊鞭,孩子般天真烂漫地看着从身边驶过的火车,火车开过,老人扭头看着吃草的羊群,露出了满足的微笑。这微笑,与喧嚣无关,与欲望绝缘。这是一种圣洁,上帝创造的天然和谐勾勒了浓郁的山东乡村风情。
小城总该有小城的风格,否则就不是小城。黑乎乎的街道,零乱也好,齐整也罢,透露的都是它的原汁原味。它毫不隐瞒它的弱点和缺陷,该脏就脏,该乱就乱。这就使得问题不幸地被简单化了,却有一点很清楚:生活的意义若是按统一的模子去创造,就会失去了艺术的欣赏性。
这不同于济南,济南的内敛使它的一切都隐藏于高楼大厦里,都流窜于如龙的车流里。这同临清的随意还有很大的差别。若说淄博的随意给人一种亲切之感,那么临清的随意就有一种戏谑和调侃的语气,让人摸不着头脑不敢妄加揣测了。
站在临清的古运河上,朝下观望,河水不清,却有老人独坐垂钓,心中满怀希望不知是不是一种自我安慰。老人收线,钩上果有一小鱼,便孩童般异是灿烂。我知道,他们也知道,这样的水,绝无大鱼可言,于此,只图个钓的乐呵而已。这样的生活似乎有点勉强的成分,可这也算是一种随意生活的方式和手段。
这里就少了一种田园的成分。一碧万顷的庄稼少有其他颜色,除了绿,还是绿。即使在城中,也能体现出一种追求现代化的影子。桥上忙于维修,雪白的涂料黏糊糊地粘人手。一个大型巨匾耸立桥畔,上书“缔造城市辉煌”,才知道维修的原因了。
几堵红砖残垣饱经嘲弄被新起的高楼挤在身后羞答答不敢见人。这些昔日曾为城市的辉煌做出过巨大贡献的红砖青瓦已被时代逼出了历史的舞台,只露了半个身子在自惭形秽中唉声叹气。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人们日夜面对运河,渐生情愫,诗人千百言,终不及夫子一句口头语。站在这泱泱的河水,看它无声无息,静静地无限地流淌,想一想几百年的繁华,不就这样白白流走了吗?
我不禁怀疑,这就是古运河?昔日车水马龙的船只往返于其间?如今呢,没有浆声,只有灯影;没有勾栏酒肆,只有桃柳相间。现代化充满浪漫色彩的时髦广告牌与古色古香木制茅顶构成了一幕搞笑的滑稽剧,秦始皇在上演着一场文明戏!
这时候,我碰到一个钓鱼的老人在栏边晾晒掉在水中的电话本,他说:“掉在了水中得晒,任谁掉在水中也得这样。”是的,繁华、美誉一旦落入历史的洪流都如这电话本一样成了人们晾晒凭吊的遗物了。弓形的石桥与水中的倒影构成了一个张开的大口,在岁月的洪流中吞掉了船只,吞掉了商会,只留下一点钞关、鳌头矶的影子供人们去品味历史的繁华气息。它们的存在,只是作为一种道义,来承担一种历史的责任和使命罢了。
大众公园中有一座山东快书大师高元钧(—)的雕像,他拿着竹板,眉开眼笑,看着忙碌的人群,让我们这些思考的人心里发虚发慌了。正如上帝,他傲然地嘲笑着芸芸众生。
进得大众公园的门口,一个流溢着古风古韵的很像纪念馆的地方让我们激动了很长一段时间。走进一看,门口赫然挂着一个纸牌,上书:“台球厅,一元四局”,价格倒是便宜,不过大家瞠目结舌,无言可言了——这也算得真正做到物尽其用了。抬头望去,威严的门口上方,竟是季老所题的四个气势磅礴的大字“鳳嶺鍾英”。不忍卒读,还是走开为妙。
同在一个公园,古今相交,游乐场见缝插针地建在石碑、纪念馆的中间,可谓让古人一饱眼福了。游乐场内动物形态各异,栩栩如生,颇能引人注意,待走近一看,迎上来的竟是晒在外围铁丝上的内裤,令人忍俊不禁。有人戏言:文学与垃圾横行。不无道理。
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特点。临清就是这样随意的让人心酸,让人惊讶,让人摸不着头脑。在宽阔的街道中间,无缘无故的多出几堆垃圾。本想在公用电话亭打个长途,刚摸起电话,竟看见在电话上方贴着“夫妻用品”四个大字。就是这样随意的让你一惊一乍,让你永远也摸不出它的规律。只要能开玩笑的地方,它总会让你笑上一下,或酸笑,或爽朗一笑。正如山东快书一样,急速的节奏里孕育着不可预知的故事和结局。
End
编辑
李泽昆刘悦孙微
版式
刘家圆刘颖聪刘云凤
审核
康健王瑜
本文为聊城大学校园文学官方